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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登顶珠峰背后的故事】诗•温度•情怀——你所不知道的黄怒波

2019-04-03

他是在冰天雪地中毅然前行的勇士,也是吟哦心灵之歌的山水诗人,他三次问鼎珠峰,是北大珠峰登山队的掌舵人,却放弃登顶,守护队友平安归来。——题记

人物简介:黄怒波,北京大学2018珠峰攀登活动总指挥、总协调,北京大学中文系1976级校友,中坤投资集团董事长、中国诗歌学会会长,笔名骆英。曾先后4次从南、北坡攀登珠峰并3次成功登顶,完成7+2极限挑战。此前在卓奥友峰攀登过程中,黄怒波作为总指挥在海拔5700米前进营地指导攀登。

 

雪山上的诗——没那么浪漫,但有足够的情怀

世界上登山家数不胜数,诗人亦恒河沙数,但集二者于一身的人,寥若晨星——黄怒波是其中之一。

一路上,他是坚毅的带头人,更是灵魂的引路人。他与队员们谈人生,谈梦想,引导队员们领悟攀登的价值和意义。在珠穆朗玛峰6500米营地,他组织了高山诗会——于队员们,无异于壮士践行。

常人对于高山诗会总有数不尽的憧憬与幻想,然而事实既不浪漫也不美妙。用钱俊伟的话说,“在那儿难受得要命,夜里睡觉都会头痛地尖叫出来”。风极其大,在高原上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喘气声。眼前是一抹灰白的凄凉,在那种极限的环境下,很难再想到什么情怀,什么文艺,有的是一触即发的暴躁与无边无际的绝望——发脾气、闹别扭,甚至抑郁,这些都在队里发生过——这些是光辉下不为人知的苦楚。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,黄怒波鼓励大家去写诗,并在出发前朗诵。冲顶前,在呼呼的冷风里,队员们前一天各自写好了诗歌,在那个冰雪的世界,每个人,都去朗诵。

这便是情怀。如果说这不算人文的滋润和洗礼,我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是够格的。

回忆起这场诗会,钱俊伟老师笑言:“其实,我们在朗诵这些诗歌的时候,真地在想,就要去战场了,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,读诗时连自己都感动了。” 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返”,当文字在胸膛里迸发出来的时候,谁不曾感受到这彻骨的寒凉呢?生与死,没有谁知道,只知道第二天便要收拾好行装再次出发,于是决绝地朗诵;悲壮地毅然决然地信心满满地,冲顶。

其实在雪山上作诗,这样的经历对黄怒波来说不止一次。2017年北大山鹰社在卓奥友峰登顶时正逢10月1日。“一想到北大学子能在8201米的高度向共和国庆生,是最高高度的祝福”,黄怒波便兴奋得半夜爬起来写“卓奥友宣言”。

这次珠峰之行,他同样诗兴不减,登山之余写诗、写歌、作曲,一样不落。做完曲后,他无聊时就开唱,这种“雅兴”甚至吸引了大本营的国外攀登者。音乐没有国界,在生死一线的雪山上更是如此。不同国籍的人,操着不同的语言,在无边的冰雪之间,聚成一个渺小的点——通过音乐去交流。

谈及登山与诗歌的关系,黄怒波曾坦言:“登山对诗歌创作影响非常大,诗歌创作也需要特定的环境,特定的情感注入,才能激发创作灵感,而登山恰好满足这样的因素。当我置身于山野之中,雪山之上,抽离生活之外时,身心完全和自然融合,所感所想,都是常人无法体验和感受到的。”

雪山赋诗,诗吐真言。褪去想象的柔光,让我们感受到足够的爱、温度和情怀。

乘兴而来,兴尽而返

黄怒波是一个真正爱山的人。虽然在队伍中年龄最大,但在山中的他充满活力,完全不输年轻人。“他真的喜欢山,他到山里以后,整个人就真的活起来了,兴奋起来了。”在多次经受雪山的生死考验后,他不只一次地发誓:再也不登了!但总也耐不住内心的渴望,一次次“食言”重返雪山。

这次登顶珠峰,他又一次全副武装地来了。

在此之前,他曾三次问鼎珠峰,但都是个人行动。甚至有媒体评价他“与团队登山不同,他喜欢一个人登山”。但这一次带领北大登山队攀登珠峰对他来说意义非凡:他认定这次攀登是代表北大去的,是和北大的师生校友一起的,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。也正因如此,他才会满心憧憬地收拾好行李,全副武装。

“他带着所有装备去的,他一定有一个梦想,要第四次登顶珠峰,就是120周年的时候,和同学们一起。”钱俊伟如是说。

此可谓,乘兴而来也。然而出人意料的是,他在最后选择放弃登顶,坐镇指挥,保证整个团队顺利攀登。常人看来,这个举动无疑是令人遗憾的,但于黄怒波本人则不然。这一点,可以从他归来后的“挂靴”看出。

下山后,他在日喀则把所有装备都捐了,一件不剩,连卫星电话也不例外。这便意味着,他从此“挂靴”,纵使最后一次没有登顶又如何?他再没有遗憾了。

“于是我们那一刻起就知道,他圆梦了,圆了自己的夙愿,虽然没有再次站到顶峰,但是如同他站到顶峰是一样的。”钱俊伟如此解释。

此可谓,兴尽而返也。黄怒波的珠峰之行,一来一返,举手投足间,尽显北大人的情怀。

(文字:吴婉妮)